用户平阳重工
香港四邑人真不少,我中学死党里就有几个台山人。但到今天我连句台山话都不会讲。
那年在华府唐人街餐馆打工才开眼,从老板到洗碗工清一色四邑人。头天上工老板娘冲我喊:"细盖,打个喊线去土库叫阿姆攞箱涼水上来。"我当场石化——这比听阿拉伯语还懵!后来才知道"喊线"是电话,"土库"是地下室,"涼水"居然是啤酒。
最绝的是后厨师傅有次说"唞涼个阵去打鸡毛缨",我琢磨半天才明白是约我休息日踢足球。恩平大婶说她老公开"衣馆",我差点以为她嫁了个华佗传人,结果人家就是干洗衣店的。这帮老华侨把普通话玩得比周星驰还无厘头,绿衣是警察,交姻是结婚,去嫽是逛街,活脱脱一套加密方言。
混熟了才发现,台山话跟粤语就像辣椒炒肉和菠萝咕咾肉。名词助词千奇百怪,但动词形容词七成相通。有次我学老板娘骂儿子"生旧叉烧好过生你",结果全餐馆笑到打跌——原来台山话骂人都自带喜剧效果。
这些海外四邑人个个是拼命三郎。凌晨四点备料,半夜收档还要擦地板。张伯二十年没回国,每月准时往台山汇钱,自己顿顿咸鱼白菜。李婶存够钱就捐给老家修祠堂,自己穿补丁围裙。他们挂在嘴边的"返唐山",听着像要登月,其实就是攒够棺材本回乡养老。
有回台风天停电,整条街就我们餐馆亮着汽灯。十几个四邑阿叔阿婶围着煤油炉煮粥,用台山话唱《万里长城永不倒》。那一刻突然懂了,什么乡音难改,什么落叶归根。他们嘴里蹦出的每个古怪词汇,都是刻在骨头里的乡愁密码。
现在回香港听到台山话,再不会当外星语。上周茶餐厅遇见个台山阿婆点"凉水",我脱口而出:"要冰镇定常温?"老太太眼睛瞪得比鱼蛋还圆。要我说,方言这玩意就像陈年老醋,闻着冲鼻子,拌进生活里才够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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